R瑞
推荐音乐:《黑色风衣和蓝色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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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who is that》
马儿吃饱了胡萝卜和醉苹果,黄豆被咀嚼的嘎嘣嘎嘣响。野鸽在草坪上漫步,露水顺着草茎滑落至褐土。阳光穿透挂满红色栗果的树冠,映衬纳里塔斯特淡绿色的教堂顶。而这时,庄园里的老酒坊后总会传来含糊不清的牙牙学语声,如果你探出头来看,就会发现最大的那颗核桃树上藏着两个小鬼。他们正捧着幼稚园的读物,像小奶娃一样练习着自己蹩脚的英文。
但其中有个蓝色头发的小家伙却总是爱凭多读过一些书说奇怪的话,就比如像是练习‘knock the door’之类对话时的一些事。
"knock、knock。" 这是RK.
"who is that? " 这是瑞琪。
”mary。”
”mary who?”
”marry me。”
“你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瑞琪有时会提出抗议。每一个小子在面对比自己小却又更博学的孩子时总会挑挑他们的刺,要不然可就一点‘我比你大、我比你聪明,你必须听我的命令’的权威都没有了。
“当然有啦,因为你笨所以不知道!哈哈哈!!”
于是似乎情话被一笔带过,变为两个小家伙的争吵,不带脏字的笨拙的争吵。
初中部的时候RK而去了雅斯特实验学院,一心想成为中世纪时期骑士的瑞琪则选修了托仑伏体校。因此蓝发小鬼错过了他自认为最精彩、最独特、最令人心动的人生片段。在初二课本的单词表部分老师讲过一个叫marry的词语,当然也会讲到marry me的意思。这个小小的单词搞得瑞琪哭笑不得:marry who?嫁给谁?marry me。嫁给我。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他的脸颊不可抑制的发红。他试着在脑子里模仿那家伙一本正经的语气,却终于憋不住嗤笑出来,声音刺耳。讲台上站的笔直的教授熟练地推动自己的金丝边眼镜————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对方肚子里那张牛皮口袋正酝酿着暴风雨————教授张口道:“瑞琪同学笑得很好看嘛,那你对这个词语很熟悉,请造个句子。”
他尝试像个真正的勇者挺起胸膛直视教授,说出了那句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的话。
“..........marry who?...marry me。”
后来RK听说那家伙把脸埋在围着书的手臂里整整一节课,金色发下的耳廓发红似熟透的富士苹果。
”傻子。”这是蓝色小刺猬给出的唯一评论。
在被赶出庄园后RK利用家里仓库中的杂物建造了自己的第一座飞艇,它那时候还是那么的小,只有一间客房那么大,于是他只能不停地进行改造。它被停放在黑深林中央,以便于随时起飞。在RK对飞艇进行最后一次改造后他得了肺积水,那压迫着肺泡的液体逼得他快要窒息。大价钱也难从庄园里找到肯出诊的医生,他住的地方太让人避讳而导致根本没人愿意来。
他想好了,等拥有自己的飞艇后就去北方的边城或是其他的国度。世界那么美,万物生灵那么神奇,为什么要执着于融入不愿接受他的人群。RK在隔间里睡觉,那里放着所有应急药物,他迷迷糊糊梦见雪原和北极狐时有人敲响他的房门,RK有些恼火,高烧使他神志不清。
”who is that?!”他的声音里充满烦躁与愤怒。
”mary。”
他愤怒,因为自己不认识任何一个叫mary的女人,他满腔的怒火淹没了记忆海洋里熟悉的声音。
”mary who? I don't know anyone named Mary!! ”
”marry me。”
RK的脑中忽然警铃大作,他踉踉跄跄的跑去开门,却一头栽进刚出炉的全麦面包般温暖的怀抱里。
“哈,真的是你啊。”他听见头顶的那人这样说。
“所以既然是你了,那...How will you marry me?”
二:《 玻璃瓶 》
RK的家是个透明的小玻璃瓶,准确的说是玻璃瓶充满水的底部。
水瓶的四周只分为黑和白的两种色调。它们交替着,每当白色改为黑色时,RK头上的那只小船总会泛出点点的亮光,把整个小瓶子和里面的水都照的微微发亮。水是流动的,它们顺着瓶底三个手指一般细的洞孔流出,但这不会让水快速减少。因为瓶子很大,绕着它走一圈也得花上很久很久。潮湿的液体长年浸泡着他的衣物和身体,使RK的身体有些异样的苍白和寒冷。每当头顶那只小船点燃灯火后,蔚蓝的海水衬着他的身体甚至有些发蓝透明。
瓶底有些白或黄的粗糙贝壳,RK总是拿着他们细细的把指甲磨圆。他可以接触到的东西,除了无穷无尽的水之外只剩下了这些石头一样的贝壳和一支炭笔。所以他和船上人唯一的交流方法只有用笔在贝壳上描述故事。
与他所不同的,船上人用的是雕花小玻璃瓶。上面的人对着小瓶子说话再用木塞堵上扔下来。RK打开瓶子,就能听到那六月的向日葵一样温暖、戚风蛋糕一样的柔软的声音。
“水面上是什么样子?” 他问些没营养的话。
“很漂亮,有点点微光和美丽星球。”船上人回答。
“你的头发是什么颜色?“
”金黄的,你能看到就好了。”
看不到的东西使他产生渴望,渴望一些并不属于他的东西。
RK不知道这瓶子要干什么用,但修复瓶子是他的职责。像猫因为饥饿抓老鼠,鸟因为生存而南迁。水的冲刷令洞口扩大,他就将两块贝壳合在一起磨成细细的粉,用它们修补破损的洞口。但RK不很忙,因为水的冲力很小,过上一年,甚至是十几年才用修补一次。一年,十几年,这些并不怎么准确。因为瓶子里的黑白变化并不是按照时间进行的。RK不清楚时间的变化,也不知道水瓶外的一切,他只靠一块打不开的老怀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和瑞琪的叙述推测岁月流逝。瓶子的上方黑夜会出现发光球体,它是蓝色的,带着一点土黄和白色。瓶子底部漏出的水呈现出半透明的蓝色,它们突破重力向上流去,混成一股淡淡荧光最后汇聚到地球底部。瑞琪说水是善流,当水流入星球,世界便会被鲜花和蜂蜜拥抱。水在终日减少,RK可以清楚感觉到:通过瑞琪扔下瓶子时读取怀表发出的滴答声可以证明。他像沉底的石块,无法自己游到水上。但水在消失,这让他抱有一点希望,可以透过淹没膝盖的水面去眺望世界。
他越来越渴望水的流失,直到瓶子空荡没有一滴液体。不知从哪一天起,有个嬉笑着的声音开始扰乱他的思维。
“嘿嘿嘿,你就这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扭头看去,是一尾镶嵌着红宝石眼睛和金子做的鳞片的小鱼。
“哈!你这只会躲在水底的胆小鬼,不是一直期盼着那被你誉为光明的地方吗?”
“闭上嘴,讨厌的家伙。我会看到的。”
“可你不能否认我说的事实!等待太让人绝望!嘿嘿嘿.........不诚实的家伙。”小精灵游过来绕着RK转了几个圈,被它尾巴带动的水流也映成金色。“我是条荆棘鱼,别觉得我奇怪。”
鱼的红宝石眼睛闪耀着,它用尾尖挑起小骗子的下颚。“我还知道怎么让你快点见天堂,感谢我吧,举起贝壳照着你修补过的地方砸!只稍狠狠一下,哗啦啦啦啦,你的愿望就达成了!!”
RK微微张开嘴准备说些什么,荆棘鱼忽然用尾巴贴上他的脸颊。“别急着反驳我,胆小鬼。别给自己的胆怯和无礼找借口。谁不知道即使你修补起它们,水也还是会减少,你的所做所为只是加快这个过程。”
“你不该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只是条鱼,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来自于哪里。”
“你会相信我的。”鱼往前游动了几下,使他能看到自己的头部。它把身体伸直,用尾端在RK的左胸口画着圈。“因为我来自于这里。我是你内心深处的贪婪。”
他靠在一块较大的贝壳上盯着水面发愣。这是错误的,他明白,可是他就是不由自主想去做。他来回调换姿势,终于从贝壳上敲下两小块平坦的碎片。他在上面记录一些文字:WE will see in soon .
RK走到其中的一个流水区,举起了那块巨大的长着绿藻的贝壳。他相信自己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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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琪被原木三角长帆船划玻璃造成的刺耳声音吵醒,他能感受到船不停晃动,仿佛是在发怒的大海上。船上人尝试扒着船栏往下看,这次和他所能看到的不同了,三个流水孔间有两个连在一起,无法细数的玻璃渣混合着透明液体一块被冲下,再像反比例函数般扭曲着向上盘旋而去。
他看见有个蓝色的身影用手紧紧地抓着靠边的一块贝壳,水流的劲头鼓动他的衣襟向上翻起。水越来越少,RK抬起头。那一刻他的眼里有万丈光芒。他松开了其中抓着贝壳的一只手往兜里摸去,兜里装着昨晚写了话的贝壳碎片。小魔鬼努力往上扔,偏移的身体卸去他抓贝壳的大部分力量。RK掉出瓶腔。但是他终于看清楚瓶子外的一切,如同生命树根源一样崩溃四溅的水流,以及那水流所到之处的美丽蓝色星球。
世界暗淡下来。
......................
瑞琪被吓醒,身上湿漉漉,仿佛是真在水里泡过一样。他迷糊地睁开眼,面前是自己被火烤的发烫的盔甲,身上盖着的一件干燥的蓝色夜行服。
“醒了啊,傻瓜团长。”他眼前勾勒出那个刚刚融入黑暗的家伙的身影。“为了逮捕疑犯,穿着盔甲也敢从断崖上跳,虽然底下有湖泊,但你不怕伤筋断骨失去职务吗?”
瑞琪听不清RK在说什么,像有几十架大功率的飞艇同时打开发动机在他脑袋里启航,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有必须要做的事。他抓住坐在自己身旁靠近火堆的魔鬼的衣角。
“.....不会再让你掉下去了。”
“..............哈?”